三亚是我们海南之行的起点和终点。可以这样说,因为三亚的美,我们爱上了海南。 说起来很可怜, 在三亚我们停留过的地方似乎只有一个:三亚湾。所以我以为它就是三亚最美丽的地方——本来也应当是的,椰林、沙滩、海浪,海南最吸引人的几大要素都在这里集中了,这里即使不是最美的,也该是相当典型的海南风光吧? 三亚湾是市区的一条滨海大道,平整笔直地沿着海岸延伸,隔着条疏疏淡淡的椰林与海浪相望。晨曦时的椰林中,几位一袭白衣的老人在舞剑,背景是碧蓝辽阔的大海,他们的表情专注而平静,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在多么奢侈地享受着大自然。这种面对大海的平静让驻足旁观的我羡慕不已。 三亚湾最美的时光是夕阳时分。落日把海面染成灿烂辉煌的金色与红色,又为椰子树刻下浓黑的剪影——白天的风清云淡在此时都变得浓烈了,即将离去的夕阳似乎执意要留下一幅壮美的图画,用来对抗月的惨淡。 这就是三亚湾留给我的印象,匆匆而过的旅客往往留下些许的遗憾,我的遗憾就是没能守候着夕阳从海面沉没,没能看到海上明月的银辉…… 也许,遗憾就是人生的常态吧,错过夕阳与夜色的我也不必太过记挂。至少,在匆匆的一瞥里,三亚湾的椰风海韵被我珍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,成为一笔小小的财富。 海南的鸟语花香 到海南去,除了看海,别忘了看花。 海是永恒的,一望无际,用不变的蓝应对着变动不休的人世,让我们在她面前体味人生的渺小短暂。 花是鲜活的,朝开暮谢,以姹紫嫣红装点着这个它有幸来临又即将告别的世界,象我们中的每一个人。 海让我敬畏,花令我欢喜。 一路行来,匆匆地,却抢着拍了好几张花的照片,睡莲的静美,扶桑的明艳,三角梅的朴质,天堂鸟的飘逸……都成了我镜头里的风景。这里的花实在是太多了,路边街头,泼泼辣辣的都是成堆的花丛,美丽在这里似乎成了一种习以为常,除了远路来的游客,没有人会多看它们几眼。起初我有些为它们鸣不平,但转念一想,被忽视又有什么不好呢?就像那些俏丽的乡妹子,天赋的美只是生命的一种装点,愉悦自己和家人。虽不因美而致福,也不会因美而招灾,西施、昭君的薄命不会在她们身上重演,自生自灭,自在的如这些因生命本身而热烈的花丛。 一花一世界,海南的万千花朵,就是万千个精彩的小世界吧!所以,来到海南,别忘了看花。 野人谷 野人谷——很神秘的名字,让我们这些猎奇者心动的名字。 听导游说,那是个新近被发现的景点——非典时期,一个医疗队进山考察,发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部落:他们仍停留在刀耕火种的蛮荒时代,保留着古老而奇异的风俗,如群居、母系、走婚制……没有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,有人猜测他们的祖先是东南亚的某个部落,集体迁移到海南,因为不被当地人所接纳而逃入深山。对于人类学者来说,这个奇特的群落也许是一个有趣的课题,但对于我们这些好奇的游客来说,他们那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像个远古的神话,唤起着我们探求的愿望。 一进野人谷,视线立刻被一些奇特的泥偶所吸引:那些泥偶零星散落在谷中,风格极其朴拙粗糙,人体的比例也失调,像是孩子们一时性起的产物,但是恰恰在这种朴拙中,又流露出一种粗犷的原始气息。面对着这样的“作品”,我不由得叹息:精致的美固然需要学习,朴质的美对于我们这些文明人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啊…… 也许是为了迎合游人的口味,也许是那些年龄大的人不愿凑热闹,我们所看见的“野人”大都是些年轻的男孩女孩。皮肤是那种阳光烤过的颜色,目光却纯净而明亮,一些男孩子的眼神甚至有些锋利,象一头野性未驯的小兽。 一座茅屋前,坐着两个女孩,一动不动,静止得象两座蜡像,仔细一看,才发现她们颈间带着许多个铜项圈,一个摞一个,象一个金属的脖子,支撑起她们小小的头颅。导游说,她们的母亲违反了当地的风俗,将心爱的男子留在自己的茅屋里,过起了长相厮守的日子。所以他们的女儿就注定要受到惩罚——被铜项圈套住脖子,孤单度日直至老死。 听到这个故事的那一刻,我的MP3里正响着那首“最浪漫的事”,“与你一起慢慢变老”,歌里面的浪漫愿望在这个世外桃源中成了这两个女孩的原罪。世间的事真是奇妙啊!到底什么才是真正诚实的人性呢?是白头偕老还是一夜风流?或者,人性正如世界上的树叶,相似而又决难相同,真正成熟的社会,就是能够明瞭我们的相似,也能够包容我们的不同吧?! 两个女孩静默影像成为野人谷留给我最深的记忆,回到文明社会中的我,有时会突然的想到并牵挂:她们好吗?还带着项圈吗?找到那心爱的勇敢的男孩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