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知道温州是源于一个传说:公元323年,著名学者郭璞选址始建温州城。相传建城时,有一只白鹿衔花跨城而过,所到之处一片鸟语花香、祥云腾飞,故温州又得名“鹿城”。
去年的十一,随着一场台风登陆浙江,一行的几个朋友也安全地着陆温州机场,大家自称是一群风公雨婆前来给台风助阵。
刚抵温州市,一条弯曲的大河穿城而过,这就是温州的母亲河——瓯江。江边成片耸立的高档住宅区,密集度可与香港一拼,房价已达每平米万元之多。瓯江中有一条形岛屿,在夜色中闪着迷人的灯火,它有一充满诗意的名字——江心屿。伴着夜色上岛,发现它其实挺大。岛上植被茂密,东西各有一古塔,两塔之间有一江心寺。整个岛就像是一盆造型精巧的盆景,之中点缀着庙宇、园林、古塔、屋舍,远近高低之处景色各不相同。据同行的温州朋友介绍,江心屿历史悠久,古有“江心十景”之说,分别是:春城烟雨、海淀朝霞、瓯江月色、罗浮雪影、孟楼潮韵、翠微残照、远浦归帆、沙汀渔火、塔院筠风、海眼泉香。可能是我们没有细细品味亦或是古人过于矫情,“江心十景”之美无法在现实中一一寻觅。倒是离江心寺不远的两棵古树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:一颗种子发芽后独自在此度过了八百年,某天,一只小鸟不经意间将衔在嘴里的一颗种子遗落在它的身边,于是,它有了一个长相依偎的伴侣,它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五百年,一直没有分开过……回望温州城,高楼参差,灯红酒绿,在静谧与喧闹之间,在历史与现代之间隔着的就是这条静静流淌的瓯江。
温州水意
江南的水意是含情脉脉的,这我已在杭州的西湖、在杨州的瘦西湖、在南京的玄武湖体会过。
仙岩那“梅雨潭的绿色招引着我们”。大家憧憬着那如“十六七岁”的“女儿绿”。站在梅雨潭边,所有的人都失语了。爬上梅雨亭,我搜寻着“苍鹰展着翼翅”的感觉。最终,我们还是在潭边留了个影。路过仙岩中学的门口,我冲口而出“亏我不再当语文老师了”。车上的人哄笑:“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意境了吧!”于是,我们决定转战大龙湫去弥补一下损失。
沿石板山路前行。过几个弯路,见路边水急时已可隐约听到瀑布声。走近大龙湫瀑布抬头仰望,水从百米之上飞腾而下,无数飞花扑面,最终轰然落入深潭,溅起层层水雾。听朋友说因刚下过雨,所以才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。由于曾激动于云台山的咆啸飞瀑,所以眼前的大龙湫似乎更多了点清丽与含蓄。
坐车沿南溪江而上,本想漂流,可惜游人如织,已全无兴致。再向上,看窗外江水缓流,绿绿的,不时有浅滩,漂流的竹筏在其中也是小小的。朋友陪我们到了龙湾瀑风景区。刚过溪边叮步(石块连接成的石桥),一个炸雷在我们头顶轰响。经商议,一行人决定继续前进。
雨打在脸上,我们赶紧把雨衣套上。看毫无准备的人们狂奔,我们窃喜。忽然,又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,雨拼命似的越下越大。很快,身边溪流变成了一条湍急的大河,咆哮着从上游冲泄而下。我们几个人实在是不舍这雨中的难得机缘,决定冒雨前行。滩岩上灌木丛在风雨中飘摇,抬头望去,只见两边连绵的绝壁山岩被雨水与雾气遮掩得隐去了山头。我越发感觉兴奋,运动鞋变成了水鞋,淌水而行看山上数十、数百条“瀑布”飞泄而下。于是,我们放漫了脚步,在雨中漫步,把自己融入山水,融入难得的感觉中……
回来的路上,脱掉雨衣的时候,所有的人都笑了。只见每个人的身上都变成了三节;从头到胸是湿的,那是雨水从雨帽中灌进去的。从裤脚到肚子是湿的,那是雨水溅的,汇成的河水给泡的。胸和肚子间是干的,但用手一摸还是湿的,那是胸前后背的汗水给浸的。
下山的路上,山上的“瀑布”已分不出百条千条,只见一片片的水顺势而下,带来片片泥沙。朋友飞快地开着车,声音颤颤地说了句:“亏是下来得早,再晚点就该遇到滑坡了。”
车上刹时一片死寂,只有车窗前雨刮器快速工作的声音……
温州古镇
清晨醒来,昨日的大雨已变成绵绵细雨。
朋友开车带我们七绕八捌来到了丽水古街,它位于岩头村落东缘的蓄水堤上,形成于清代,街西紧临丽水湖,全长300多米,90余间二层店面建筑由长廊相连,长廊依水而建,随水势蜿蜒,廊下挂着一个个红灯笼,和参天的古树绿影相向。看老者倚栏品茶、孩童在廊下追逐嬉戏,走在被细雨淋湿的青石板上,听雨打芭蕉的细碎的声音,我仿佛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某天。
出丽水古街不远,是一座背靠“芙蓉三冠”,布局于平地上的大型村寨——芙蓉村。据说村中本无芙蓉,因其西南山上有三座高崖,其色白里透红,状如三朵含苞待放之芙蓉,因而得名。 相传其历史始于唐代,按照“七星八斗”的理念规划设计。“七星八斗”的含义当时确没搞懂,只知村中最大的水池叫芙蓉池。卵石砌成的寨墙,使整个村庄如一座小城堡。从寨门进内,是卵石筑成的主街,名“如意街”。村内沿寨墙、道路引溪水。使得户户皆能见水。民宅边布置众多水车,使水系流动。宅边、道旁清流涓涓,环境甚是优雅。偶有水牛卧于水中,只探出脑袋,看我们这些陌生的外来人。村中民宅木质结构,参差错落的屋顶,朴实素雅的形态,白墙青瓦的明快色调,依墙而上的茂密绿藤,使我误以为掉进了徽派建筑群中。细品,却有些许不同却很难用言语表达。
到苍坡村村时已近傍晚。天愈发的阴沉。据说苍坡村建于南宋,至今已有八百多年历史。虽经近千年的沧桑风雨,却旧颜未改,仍然保留有宋代建筑的寨墙、路道、住宅、亭榭、祠庙、水池以及古柏等,处处显示出浓郁的古意。村庄以“文房四宝”布局:针对村右的笔架山,铺砖石长街为“笔”,凿5米长的条石为“墨”,辟东西两方池为“砚”,垒卵石成方形的村墙,使村庄如一张展开的“纸”。村右的麦田恰逢金色一片,我背靠“笔架山”面朝“笔街”冒雨做沉思状试图体会宋代“晴耕雨读”的情境,于是,我上下通湿一片。沿笔街往回走,我追逐着两只大白鹅,村边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,我才发觉自己失了读书人的风范。路过苍坡村南寨墙边的望兄亭,才知它与南边方岙村的送弟阁遥遥相对,其中还有一段兄弟情深的佳话。
天色黑透下来,人在车上心却还在古镇。朋友说,这样的地方在温州笔笔皆是,需长住此地方能一一体味。
温州山色
如果说长江以北的山多雄伟冷峻的话,那长江以南的山则多了几分秀美温情。
远远的初见石桅岩,隐于一片绿意之中,天为背景,狐独一人。近看,三面涧水环绕,一峰拔水而起,形如船桅,造型独特,姿态雄奇。据记载,此石是高306米的浅红色巨石,岩顶如并蒂莲蕾,比肩而耸,形似船桅,故名石桅岩,又有“浙南天柱”之誉。它三面环溪,南面临一深潭。乘竹筏溯流而西,见绝境,倏然间,舟筏拐弯,入三米宽的岩缝,见峭壁上置一钢梯,攀登其上,入“水仙洞”,洞中壁泉,飞珠抛玉,洞旁怪石嶙峋,乔松排青。以洞作窗,望峰峦陡立,峥嵘险峻,溪边修有栈道,沿溪而上,溪流蜿蜒至石桅岩脚,景色多变,令人回味无穷。
但真正能体现温州山色的非“雁荡”莫属。
雁荡山,以山水奇秀闻名,。因山顶有湖,芦苇茂密,结草为荡,南归秋雁多宿于此,故名雁荡。古时更有“海上名山”、“寰中绝胜”之誉,史称“东南第一山”
雁荡山系绵延数百公里,据说有北雁荡山、中雁荡山、南雁荡山、西雁荡山(泽雅)、东雁荡山(洞头半屏山)之分,每个雁荡皆有特色,可惜我没有徐霞客的精神和毅力,也没有李白的超然,所以我只能去感受一下通常所说的雁荡山风景区(乐清市境内的北雁荡山)。
朋友说游雁荡山一定要看灵峰夜景,这才是雁荡山的精灵所在。白天看似普普通通的山峰此时都披上神秘的盛装,惟妙惟肖。
看罢雁荡夜景,我意尽词绝。古人已极尽言语之能势了,于是偷懒摘录一段沈括的《雁荡山》代为描述。
“予观雁荡诸峰,皆峭拔险怪,上耸千尺,穹崖巨谷,不类他山,皆包在诸谷中,自岭外望之,都无所见;至谷中则森然干霄。” “而兹山独完其太古之容色以至于今。盖壁立千仞,不可攀援;又所处避远,富贵有力者无因而至,即至亦不能久留”,“兹山岩深壁削,仰而观俯而视者,严恭静正之心不觉其自动”
前日接温州故友电话,得知已完成婚姻大事,为其高兴之余温州往事历历在目。再谈温州,印象中已不止一碗鲜香的鱼圆汤、一篇美文中的飘渺词句,更多了温州的美景和热情好客的温州人。
(古镇老妪)
(丽水湖街)
(莲花古村)
(梅雨瀑)
(岭上人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