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,不知道叫什么名字,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曾经是谁,我便这样叫它。
沿环太湖大道一直走,便到了西山东村的这栋老屋。一扇破旧的木门紧锁着。推门,不动。但见一位农妇向我们走来,问,要进去看啊?我帮你开门。只我们两个,在这正午时分,走进了这栋紧关着的老屋。
我不懂建筑,不知道这老屋应该是什么时代的建筑,但它至少也有五百年朝上了吧。东村入口处,不是有一个被保护起来的古树,写着有500年历史了么,那这老屋,恐怕应该和这古树是一起安身于东村的吧。
老屋保存得还算完好。石雕的门墩,厚实的木门,木质的隔墙,雕花的格窗,地上铺的方方的灰砖,需仰视才得见的屋顶木雕,还有大约五进的进深(没有仔细数),无处不散发着古时一个大家族的盛世气息。
老屋各进深木门的门槛已经不存在了,那曾经高高的门槛的痕迹却没有被岁月冲淡。曾经,这里的每个门口都挂着红红的灯笼吧。这几个靠在山墙上的长长的木梯子,是那个时候用来登高一挂的工具么?没有现在那些开发过的古镇的那种喧闹,老屋安详地坐落在这里,不理会外面的花花世界。天井处,一口古井,井口有竹。探头往井里看,一汪清水还在。真想掬一捧水出来,喝上一口,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清凉。
天井的上方,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,晒着古老的墙壁门窗,也晒着依窗而立的我。如果,着一袭丝绸旗袍,持一把美人扇,穿一双秀花鞋,在屋檐下款款走过,那阳光下的影子该就是那个千百年前的千娇百媚的女子吧。推开一扇窗,吱吱呀呀地响。把玩着木窗上的锈迹斑斑的搭扣(不知道是否叫这个名字,我且这样叫它),没有温润的滑,只有岁月的沉淀。这个搭扣,就是现在插销的功能吧,却比插销来得顺手,造型也别致,虽经岁月磨砺,却仍然透着铁匠铸造它时的心思。和这搭扣一样,老屋所有的材料都是人工而成的吧。那个时代,不会有钢筋水泥,不会有打桩吊顶,也不会有各种化学装饰材料。老屋最现代的东西恐怕也只能算这搭扣了,它毕竟还是铁制的,是当时时代进步的象征了吧。
老屋里空荡荡的。在一个角落处,一幅清晰的毛主席画像赫然在墙。心里一动,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,老屋之所以没有被一把火烧掉,是不是因了这幅老人家的画像呢?虽然,当年那些红木家具、文房四宝都不能幸存,但这些雕梁画柱还是被保存下来了,能够让后生吾辈望其项背。这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电视剧《桔子红了》等曾在这老屋里拍摄。穿着戏服的周迅们在这里重拾老屋主人的人生,真正能重懂其间辈欢离合的或许也只有这老屋吧。而观众,只不过中跟着周迅们游戏了一回人生而已。所幸,老屋并没有因这些电视剧的入住而商业化。如果,它像被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捧红了的山西大院那样,被潮涌般的游人议论长短,老屋就不再是老屋了。
老屋,我还会来看你的。但愿,下一次我来的时候,你仍是现在这个样子,宁静而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