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飞机上往下看,海南是中国南部海域的一群岛屿,一目了然。然而,身临其境,却很难感觉出这是一个岛。这个岛太大,太辽阔了,仅陆地面积就有三万四千多平方公里。这里不仅沃野千里,物丰林茂,而且美丽富饶,风光旖旎。
踏足海南,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海,最有趣的是海。那白一片黄一片的海滩,那一波又平一波又起的海浪,那轻轻吹拂,撩人心醉的海风,使人不由想起那首《外婆的澎湖湾》的歌曲,令人沉浸于欢乐与幸福的回想之中。
没到海南之前,曾将这里的海想象得百般的模样:或是高尔基笔下的暴风雨前的海,或是安徒生笔下的绚丽的海,或是海明威笔下的光怪陆离的海,或是柯萨考夫笔下的古老的海。当我站在海岸仰首观看时,才真正体会到海南的海与作家们笔下的海不同。它既没有滔天的巨浪,又没有光怪陆离的色彩,更没有震天撼地的涛声,而是平稳的,安谧的展现在我的面前。这里的海是蓝色的,是一匹与蓝盈盈的天空浑成一体,然而比天的蓝更深、更亮、更纯的蓝色的绸缎;是高高地悬在地平线上的一层乳胶。隐隐约约,我仿佛看到了绸缎的漂浮与乳胶的颤抖,看到了在笔直的水平线上时隐时现时聚时分的曲线,看到了向海岸走来的生生灭灭的雪白的浪花。一道又一道白色的波涛推涌追逐,由远及近,愈近愈高,拍击着礁石与沙滩,留下一片又一片的白沫,涌来退去,退去涌来,形成海岸线上最为奇妙的景观
这是白天,而每一个黎明黑夜,海的景象随着日出月起而各呈姿致。
我曾在亚龙湾早早起身,观赏海上的日出。虽是盛夏,黎明前的海滩很是凉爽。四周静寂无声,惟有一波一波的海浪冲击着沙滩,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。海的清鲜的气味和着它模糊的色彩,与浪涛击岸的声音和在一起,形成一幅声色味三者交织的壮丽画卷。正值休鱼期,见不到渔船,只有一个少妇在海滩上寻找东西。不大一会儿,东边海平线上空出现一道光波,好象是在墨蓝的色彩中注进了红的颜料,随着它的扩散与渗透,四周的云朵被染成五彩缤纷的各种颜色。而海面也由东到西,倒映出斑斓的云影,形成云在海里走,海在云上游的奇妙景象。继而,海面上跃起一颗珊瑚般的光球,海波一闪一闪,好象一只只红色的蝴蝶在翩然起舞。太阳越升越高,越来越亮。而大海、沙滩及海岸上所有的建筑,全都披金戴银,闪射着醉人的光晕。
我也曾在海口去往北海的航船上度过整整一个夜晚。时至农历的五月十五,应该是赏月的好时候。我坐在甲板上,等待着月出的时刻。夜幕降临,近的海面,高的云空全都朦朦胧胧。渐渐的,月亮升起来了。。明晃晃的月丝,发出白金一样的光辉,静静地,几乎不被人察觉的,嵌在暗蓝色的天空。海波载着清澈的月光,无声无息的轻轻摇荡。范仲淹老先生那“长烟一空,浩月千里,浮光耀金,静影沉璧”的赞语,仿佛专为这里的大海明月而写。远处,水天相连,波光粼粼,清风徐来,月色朦胧,大海被勾勒出秀美的轮廓,令人沉醉。此时此刻,我想到了古人,回味白居易“江州司马青衫湿”的场景和张若虚“春江潮水连海平,海上明月共潮生。滟滟随波千万里,何处春江无月明”的诗意,思绪也便随着月色海波伸展。大海,明月,晚风,最能勾起对乡情、亲情、爱情、友情的无尽的情思。
海南的海滩是我目前见过最多、最美的海滩。去过天涯海角,这里的海滩很壮美。前面是海,后面是山。海很大,广阔无垠;山很小,玲珑雅致。海滩很长,迤逦十几公里。砂粒如银,柔软似绵,不带丁点尘土。在上面行走,鞋面始终洁净如初。海边及沙滩有着许多岩礁,高者数丈,矮者盈尺,且千态万状,各具姿致。有的如舟船,有的似屏凤,有的像熊蹲,有的如虎距,有的似蛟龙,有的像水牛……尤其以“天涯海角”冠名,是最好的旅游优势,几乎所有的游客,都是奔着这四个字来的。神奇的故事,浪漫的情调,过往的岁月,美好的向往,似乎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充分的积淀和升华。去过牙龙湾,这里的沙滩漫长而洒脱。海滩漫步,有如踏雪履棉;极目海面,天陲云空。海风徐来,波澜微起,真有那种“把酒临风,其喜洋洋”的感觉,难怪原文化部长黄镇赋诗盛赞:“天上云河称天境,人间崖州牙龙湾。山光海色无限好,劝君且勿等闲看。”去过大东海,沙滩不宽,却很长。一阵一阵的浪涛簇拥着浪花,漫上滩面,发出金铃乐鼓般的乐音,划上一道道乐谱式的浪痕,然后又缓缓退去。沙滩是由高到低,海水是由浅入深,深到深不可测。浅滩可以游泳,深海可以潜水,各有各的妙处。尽管海底世界很诱人,可花费太高,没有去潜水,只是在海边选了个无人的地方游泳。这里很自由,不用花钱,可以悠然自得的击浪于碧波之间,浮沉于银浪之上,体味到若沉若浮、若虚若实的异趣,思前生,想后世,的确难得。去过玉带滩,的确像一条碧玉腰带,缠绕在万泉河与大海的中间,是河与海的分界线。南北几十里的沙带,像一条巨龙横亘在海边。沙滩并不很高,可风再大,雨再多,浪再高,潮再凶,无论是海是河,都难以逾越。虽咫尺之隔,各自流动,各自荡漾,互不侵犯,保持着良好的自然生态。这里还是集万泉、九曲、龙滚三水和东屿、鸳鸯、沙坡三岛风光精华于一地的绝佳胜境。三水汇合,三岛相望;水中有岛,岛有人家;水泛银波,岛撑绿伞;海鸥翔集,鱼歌起落;舰船航行,扁舟穿梭,这是一种何等的境界啊!
海滩上的乐趣很多。比如海滩漫步,赤足走在松软的沙滩上,迎着凉风,浴着阳光,观着海浪,欣赏着身后的深深浅浅的脚印,感觉真的很好。还有捡拾海石生物,也很有意思。在海滩上我虽然捡到的只是一些小的贝壳、海螺,亦很满足。它们中有雪白的,有牙黄的,有紫如云霞的,有绿如翡翠的,带着美丽的花纹,浸着海水的光亮,闪着淡紫色的斑斓,嵌着黑黄的豹斑,披着雪花般的白纱,令人目不暇接,情不自禁,爱不释手。还有那些海石,奇形怪状,晶莹剔透,小巧玲珑,充满着特有的神韵和气质。仔细想想,大海真是魔法无边。是它用神奇的画笔,将这些小小的生命渲染的如此绚丽;是它用魔术之刀,将这些海石刻成千态万状,美不胜收的珍品,令人无以名状,又联想无穷。
海南的山很多,但都不算高。据说,无指山海拔千米以上,因那首《我爱五指山》的歌曲而名扬四海,可惜我没去,不知其真实面目,只游了东山岭和南山寺。东山岭位于万宁市郊,海拔不足200米,很矮。在我们伏牛山区,随便找一座山头都比它高。然而,东山岭却很有名,游人也很多。这里奇洞深幽,丹崖翠壁,林木争荣,鸟语花香,流水潺潺,薄雾绕峰,云遮幽径,虚无缥缈,景色宜人。山上还有黑色的东山羊,觅食奔跑,自由快乐。尤其是“东山再起”的成语典故,更使这里多了几分诱人之处。南山寺紧靠南海,建于南山脚下。南山海拔二三百米,山体本身并无奇特之处,只是沾了南海的光。这里山清水阔,海山相连,海光山色相得益彰;这里云岩状物,磊石枕海,惊涛拍岸;这里碧波万倾,帆影点点,烟霞飞絮五彩缤纷。这里有个长寿谷,据说一个村子里百岁老人就有近百个。当地人讲,“福如东海长流水,寿比南山不老松”的联对就是从这里说起的。南海,古人称之为“东海”;“不老松”,见到的其实不是松树,导游介绍的是另外一种树种,寿命很长,名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了。南山有几处寺院,规模都不算大,只是观音塑像很是壮观。走进山门,便有一尊银白色的三面观音塑像贮立广场,首先给人以温馨、吉祥的亲切感。南山寺前的海面上新建一尊百米高的南海观音巨型铜像,有群山和大海作衬托,显得更高大,更雄伟,更壮观。只是当时尚未完工,不能见其全貌,只能由此而想象了。游人中信奉佛教者众多,而南海观音又是大慈大悲的象征,把这里看作福祥圣地来朝拜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。
海南的美在海、在滩、在山,还在特色独具的热带植物。无论坐在飞机上俯瞰,还是坐在汽车上观看,海南堪称为绿色的海洋、植物的王国。芭蕉、剑麻、花竹、大青树枝藤搭肩,争绿吐翠。银华树挺拔入云,凤凰树枝叶招展。大榕树婆娑多姿,独木成林;荔枝树蓬蓬勃勃,果实累累。槟榔树亭亭玉立,似神女起舞;橡胶树成林成片,吐液滴乳。椰子树摇曳生姿,独领风骚;香蕉树风流儒雅,仪态万方。其他还有菠萝树、木棉树、子京树、轻木树等热带名木,真可谓多姿多彩,美不胜收。当然,海南还有上千种花草,有的叫上来名字,有的叫不上来名字。无论山坡还是平地,也无论乡村还是野外,截取任何一处,就是一座令人叫绝的天然公园。
海南被称之为天之涯、海之角,文化底蕴浓厚,民风民俗淳朴。每个景点都有传说,每个地方都有故事。从鉴真和尚东渡日本,到唐僧师徒西天取经;从东坡遭贬谪居,到海瑞罢官归田;从秀英炮台抗击外侵,到红色娘子军英勇善战,无不显示着海南人民的光荣历史。从鹿回头优美的传说,到天涯海角动人的故事;从金牛唤雨天降甘霖,解除民生疾苦,到五十阿公苦练功夫抗御海盗,拯救百姓生命,也都从不同侧面反映出海南人民美好的向往与追求。
长途跋涉,作数日旅游,走马观花,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浮光掠影,浅尝辄止。不过,对海南的印象特别的好。这里的天高,这里的海深,这里的树翠。这里的海滩真好,这里的饭菜真香。
海阔天空,心猿意马,远离尘嚣,修心养性,海南送给我们这样的境界,真的是难能可贵。